宣王妃这一胎有些不稳,府中上下都紧张着。晏乌这边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宜走动。
好在晏乌本身不是爱动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楚昭昭跑到他院子里,晏乌就坐在树下看书也看她。
日光下她脸侧细小绒毛都被映得融融,晏乌一眨不眨看着她,目光从没有一刻从她身上离开过。
没人知道他要从楚昭昭脸上看出点什么,总之那眉眼总锁在楚昭昭身上,只要她回头,晏乌永远看向她。
楚昭昭还是喜欢见新鲜的年纪,本性就是枝头看热闹梳羽毛,停驻片刻就走的鸟。
更别说她这样的身份,日日都有人排起队来献珍宝与玩乐法子,她不常回头,只想如何玩得痛快。
三皇子就常跟过来,想加入他们。
他其实心里只想同楚昭昭一人玩,没事就凑过来牵着楚昭昭,小声说:“他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有什么好玩的,看着还有点吓人。”
“不如我们出宫吧。”
楚昭昭眼睛亮起些,然而回头,只能在树下坐着的晏乌平静抬眸,抿唇露出个很懂事的笑来。
楚昭昭认同拒绝了,倒是垂眉耷眼的三皇子背后一凉。
茫然回头时就对上一双漆黑无波的眼睛,吓得他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一下想起那些二皇子受伤同他有关的传闻来,心里一抖。
夜里,晏乌盯着那条还没长好的腿看了半晌。
第二日,楚昭昭就看见一个起身自如的晏乌,他过来牵住楚昭昭的手。
她惊讶晏乌好了,急急去寻太医来。太医却从床下翻出几条沾满血的衣衫,大骂晏乌以后是不是想当瘸子,将他按进轮椅中了。
楚昭昭不明白这中间发生过什么。她只是模糊觉得,晏乌好像一直在变。
变得对她而言,越来越恰到好处。他口袋里永远有楚昭昭喜欢的糕点,且要搭配他泡出来的茶才刚好解腻。他的手永远能修好楚昭昭不小心弄坏的小玩意,脑中法子可以帮楚昭昭躲掉教规矩的讨厌的嬷嬷。
甚至眼睛这样扫过去,捏她脸捏得很疼的二哥,都会忘了他现在不便于行而慌张躲开。
所以楚昭昭不自觉同晏乌待得时间越来越久,久得渐渐她身边好像只有这一个人了。
两小无猜的第一个冬天,楚昭昭小病了一场,喂药监督的琐事晏乌一人全揽。他自已的腿都才好,还寸步不离楚昭昭床头。
贵妃都说晏乌比她这个当娘的还关心楚昭昭,没人看见那个小少年长久坐在床头,近乎诡异地盯着昏睡中的楚昭昭。
他几乎将自已浸在她的病气中了,手掌贴在她羸弱、温热的腮肉上,沿着她的脉搏一点点摩挲。
他想,这样沉睡着的没有生息的楚昭昭,身上一样还是有那种鲜活的气息。
那到底是什么?他低头看着自已的手,又觉得有点可惜,她不能这样一直乖巧睡在他掌心。
贵妃、宫人,她身边还有许多人注视着她,楚昭昭还不完全是他的楚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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