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号军种子

    魏宣武一行人晓行夜宿，还没到荔波，干粮就没了，好在跟着古家当了几月山民，几人还能靠野菜野果维持生活。这天，大家正在山路边歇息，一群人押着一人过来，这人头戴白巾，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英气逼人。经过魏宣武五人面前，二娃子道：“这人一看就是好人，这年头，坏人当道好人遭殃”。魏宣武忙去捂二娃子的口，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早听到了，这人生得尖嘴猴腮，捻着两撇山羊胡子，半迷着眼儿打量魏宣武五人，张云顶忙起身道：“他一个小孩儿，不懂事，胡说八道，还望老爷海涵”，管事开口道：“我们是板寨涂老爷的家丁，押的可是号匪要犯刘义顺，敢向着号匪说话，我不管他啥小孩不小孩的，你几人是愿罚还是愿打。”魏宣武深施一礼道：“老爷海涵，小子们冲撞了老爷原该罚的。”管事道：“瞧你们这穷样，量你们一个大子儿也拿不出来，这样吧，把那姑娘留下，其余人都可以走了”。“呸，打他几个狗日的”，话音刚落，管事脸上早挨了结实的一巴掌，原来这张云顶是云南昭通李短鞑、蓝天顺的人，这次出来是奉命四处探察各地风土民情，寻找同路之人以备日后起义所需，张云顶听说贵州灯花教势大，按颜色分号传教，就从四川到贵州寻访，不成想碰到了魏宣武等人，一路下来，张云顶早对杨冬月有了好感，这时见了传教人，又听管事要抢杨冬月，按捺不住，动起手来。

    这伙家丁平素狗仗人势横行乡里，虽靠人多突然拿住刘义顺，其实没啥本领，魏宣武五人除了二娃子弱点儿外其余都是练家子，三下五除二打得众家丁四散奔逃，管事早躲没影了。魏宣武给刘义顺解开绑绳，互相施了礼又通了名，张云顶也来见了，杨权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大家快走吧。”于是，所有人一齐往前赶去。下午，快到荔波城了，突然一队官兵迎面扑来，原来那管事的先到城里一步，引了官兵来拿人，大家不及防，被官兵围住绑了押到城里，打入大牢。一连五天没有提审，二娃子听狱卒说县大老爷到贵阳公干还没回来。

    这天晚饭，送牢饭的把馍递给刘义顺时特意在他手上捏了一下，刘义顺吃着馊了的苞谷野菜馍，从里边吃出了一张纸和一把小刀片，纸上只四字，三更动手。夜色沉下，刘义顺待狱卒查过牢，用刀片轻松打开镣铐，又帮其他人开了，很快听得打更的报三更天到了，刘义顺用刀片打开牢门，又去女牢救出杨冬月，狱卒们却都睡得像死猪一样，大门口的岗哨也倒在地上扯呼噜。这时，送饭的小哥过来，“快走，他们中了我的迷药，一时醒不来，大哥在前边等。”

    众人加快脚步，街道拐角处，头裹黄巾的几个汉子正等在那儿，大家汇着一处，到了东城一个大宅院里，“老何，人救出来了吗？”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老张，人都在呢，多亏少爷的迷药”。这时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笑道“何大头领，救人没费事吧？”，被唤着何大头领的人道“保山，还是你点子多，不过天亮他们发现了肯定要全城搜查的”。中年人道：“不妨，我这有密室，躲几天风声过了再走吧”。于是，仆人安排大家用了饭，送魏宣武等人进了密室。密室中大家重新见了礼，原来刘义顺是灯花教白号头人，这次到板寨传教，不慎走漏消息，被板寨大地主涂老爷拿住，这何大头领姓何名得胜，是刘义顺结拜大哥，灯花教黄号头人，大宅院是张姓大商人在荔波的产业，少年是他的独子，叫张保山，都是灯花教众。魏宣武见张保山仪表堂堂，机敏过人，心生敬佩之意。

    第二天，果然官兵全部出动，挨家搜查，全城扰动。一连几天，渐渐也不来搜查了。这几天，魏宣武等人就躲在张家密室听刘义顺、何得胜讲灯花教及他们传教的一些事，送饭的小哥姓马名三多，今年底才满十岁，如今也躲在这不敢出去。又过了十来天，张大商人采买齐全货物，给大家化了妆，换了衣衫，一齐扮着长随押货出城去了。

    出了城，迎面碰上一队人，为首的头裹红巾，刘义顺对何得胜说“徐老爷来了”，张保山抢前施礼道：“徐头儿这厢有礼了”。徐老爷正还礼，背后撞出一人来，一把抱住魏宣武，“可算找到你们了”，魏宣武抬头一看，这不是古大力吗？原来魏宣武他们走后半日，古大力上山打兔子去了，傍晚时分回家，看见家中挤着土司管家一群人，古老爹被吊在门梁上鞭打，古大娘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古大力把手中兔子一甩，冲上前去，管家大叫：“匪党来了，给我拿下”，众人齐上与大力搏斗，奈何大力神力，打得众人东倒西歪，管家想溜，不巧碰到徐举人一伙从都匀路过，看他慌张，一把拿住，古大力打跑土司兵，放下老爹，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叮嘱大力到广西找父亲和二叔古隆贤后就咽了气。一旁徐举人审问管家，才知道土司得了线报，说魏宣武等人藏匿在此，特差管家带兵来拿，到了古家，只见着古老爹两口儿，就用刑逼问魏宣武等人下落，古大力听到这儿，火往上撞，一个箭步向前，一拳砸在管家脑门儿上，徐老爷阻挡不及，再看时，管家脑浆迸裂死于地上。“此处不宜久留”，徐举人道，古大力收拾一下，一群人就离村往荔波而去。这徐举人其实也是灯花教，是红号头儿，本到贵阳一带寻何得胜商量教中事务，到了才知何得胜带人到荔波会刘义顺去了，这才一路赶来，不巧救了古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