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星昼陨

    不知过了多久。

    王昀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感觉却非常地不对劲。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全身似乎凝住了，花了好长时间，才能感觉到自己有呼吸。

    约是半个时辰，终于能吸入一口大气，王昀使劲憋住，将气压入胸腹，再使劲压往四肢。长长吐出浊气，睁开眼，再吸入一口，循经胸腹压到臂间，控制着手移向车门。此时，全身麻木，麻木倒也算是一种感知。

    “咔”，车门应声而开。

    “啪——”，王昀重重跌出车外。空气中有种焦味，王昀努力深呼吸，深深地深呼吸，使劲憋气压向四肢。一发力，竟然陡然站起，虽然每个动作都酸麻的痛彻，王昀偏偏就是喜欢对抗这种感觉。

    车上三位女子还没有任何动静，拿出手机，没信号，偏远山区，手机没有信号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车陷在“漏斗”底部动弹不得，漏斗旁边草木倒伏，周边竟没有大地震造成的山崩地裂，只是就近一大圈像是被烧灼过，然后又被雨淋湿过的痕迹。漏斗边缘泥沙不停下滑，车有被埋住的危险。

    王昀咬着牙，硬撑着一一背了三位女子爬出“漏斗”，复又取了各人背包。

    “好麻！好痛！”

    “什么情况啊？”

    “都没事吧？”

    ……

    王昀仿佛习惯了她们的叽叽喳喳，一言不发递过水和压缩饼干。

    齐肩发女子接过水，问：“我们现在哪啊？”

    “在一片灌木林里，”王昀歪头夹住小手电，摊开地图，找着沙州镇顺着公路往上，“先前，过了沙州镇，这里是地震时我们的位置，应该是寺沟村上面位置。

    “没人？”

    王昀摇摇头：“坏消息就是周围没人烟，也没路，GPS、手机都没信号，指南针也有问题。”

    “好消息是，地图上看白龙江离这里不到2公里。明天我们可向东北步行，顺江而下，就是营盘乡和沙州镇。——这样走应该是最佳方案。”

    齐肩短发的女孩名叫赵媜，20岁，西南财大的，辽宁人；直板长发女孩名叫林瑆彣，19岁，川师大的，江苏人；染了暗褐色发的女孩叫黄黎雪，17岁，成都卫校的，四川人。王昀35岁，四川人。开过公司也破过产，潦倒时候看够了身边冷眼，于是稳定后潜下心来研究国学和历史，这次是追寻古蜀道寻到这条路上。

    就在市委办公楼上楼找《广元县志》史志办公室的时候，王昀和她们照过面。市委办公室的老同学央着给他侄女和侄女的同学搭个便车——他负责安排支援边远穷困地区的实习生。

    赵媜与林瑆彣、黄黎雪先已为朱槿还是木槿，争论的不可开交。

    王昀止住道：“木槿还是朱槿，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遭遇的这事很诡异。”

    “确实太恐怖太不可思议了。”黄黎雪附和道。

    “当时，我们遭遇的明明是地震，但这周边的破坏迹象却不像是地震，像是被陨石砸过。更诡异的是，我们呆的这片小灌木花林，没有我们先看见的那片大。”

    王昀发起的话题，引发一场没完没了的叽叽喳喳。

    赵媜接过话道：“当时路面扭曲开裂，绝对是地震！”

    林瑆彣：“陨石冲击波也能造成石块横飞，路面开裂……”

    赵媜：“我当时看到的是地震。”

    林瑆彣：“我们明明就是呆在陨石坑里。”

    赵媜：“当时飞来的石块不是陨坑这边方向的。”

    林瑆彣：“陨石坑旁边的树木才会有灼痕。”

    黄黎雪：“怎么没看见流星雨啊……”

    赵媜：“地震！”

    林瑆彣：“陨石。”

    ……

    “好吧，好吧，”王昀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我们不妨这样理解吧，首先，应该是遇到地震，然后大白天被陨石砸——哦，是流星雨中最大的一块砸，没砸中，然后我们在被活埋前避难到这灌木林……OK，就这样了，你们说得都对……”

    天色越来越黑，周遭隐隐传来狼嚎，声音凄厉，由远及近，黑暗中似有无数眼睛在窥探。王昀升起篝火，赵媜拉着黄黎雪去行向灌木林深处。

    “狼！狼！”忽然，赵媜、黄黎雪从树丛深处跑来，王昀打着电筒抡起工兵铲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