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片狼藉

    李青山战战兢兢，离家越近，心越忐忑，就怕遇到胡人。好在路上还算顺利，有惊无险。 </p>

    经过永安镇的时候，远远看见有人在征兵。征兵处插着“苏”字大旗，很是显眼。不过没什么人来应征。 </p>

    李落雪多看了一眼。她靠在马车上，头有些昏沉——前几天着了凉又连日坐马车奔波，身体吃不消了。不过她为了不让李青山担心，悄悄隐瞒下来。 </p>

    马车把父女俩送到家门口后离开。 </p>

    李落雪开心地往家里跑，边跑边喊：“娘，宝临、红霞，我回来啦！” </p>

    屋里静悄悄，一点反应也没有，李青山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外屋没人、灶间没人、内堂没人…… </p>

    李落雪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家里一片狼藉，家具桌椅、杯盘器物，全都失了原先的模样，倒的倒、坏的坏！她的心很慌乱：“娘！娘你在哪？宝临？红霞？你们快出来呀！” </p>

    “大姐！呜呜——”红霞蓬头垢面地从屋后一个地洞里钻出来，哭得好不伤心，“你总算回来了！呜呜呜，哥被征兵了，娘病了，呜呜、呜呜……” </p>

    闻声赶来的李青山仿佛瞬间被定身了，呆立当场。 </p>

    “红霞不怕，没事了啊，爹和大姐都回来了，一切会好的！”李落雪一把抱住李红霞，哄着，“对了，娘呢？” </p>

    红霞哭声小了些，指指地洞。 </p>

    李青山把刘素珍扶出地洞，清理了一间屋子给她躺着。刘素珍精神恍惚，谁叫也不应，只反反复复念叨着宝临的名字。 </p>

    李落雪烧了点水，拿出路上剩下的干粮给大家吃。红霞饿坏了，吃得狼吞虎咽。 </p>

    刘素珍不吃，直挺挺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如同一个丢了魂的傀儡，“宝临，我的宝临……” </p>

    “怎么会这样！”李青山揪心，抱头蹲到了地上，“今年不是征过兵了吗？怎么还征？！” </p>

    李落雪问红霞：“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从头开始跟大姐说说？” </p>

    “爹去榕城找大姐，姥姥第二天天一亮就来家里闹，说要找聘礼，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聘礼找不到，她对娘又打又骂。大哥气不过，把姥姥推出了家门。姥姥骂大哥，骂得可难听了！”李红霞边吃边道，“就在那时，胡人来了！幸好村长安排了放哨的，提前得了消息，不过大家也只来得及顾好自己跑到后面的林子里躲，每家每户全给胡人祸害了，烧杀打砸，但凡值钱的、吃的，被抢了很多。要不是棒子占地方，他们一次搬不走那么多，肯定什么也不会留下。姥姥每天来家里闹，说都是爹和大哥的错，要我们赔聘礼和什么锦缎。昨天，苏将军来村里征兵抗击胡人，姥姥非说大哥满十四岁了，他们就把大哥带走了……” </p>

    “又是这个姥姥！害了我不够，还要害宝临，简直是个老妖婆！”李落雪气得咬牙，“宝临明明才十三岁，她就是故意的！” </p>

    “嗯，姥姥故意的！”李红霞瘪了瘪嘴，又要哭了，“可是征兵的人信姥姥的话，不信我们的，不管我们怎么说、怎么求，他们都不听！呜呜——” </p>

    “苏将军征兵，也不能违反大裕律法！”李青山站起了身，双眼血红：“宝临到今年过年才满十四岁！我现在就去把他接回来！” </p>

    李落雪拦住他：“爹，我去吧！” </p>

    “你？不行！”李青山想也不想地否定了，“当兵的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孩子去不合适！” </p>

    “爹！你听我说完！”李落雪看了刘素珍一眼，道：“娘这个样子，家里离不开你。而我恰好前阵子和苏将军有过一段渊源，我去和他说，咱们占着理，又有一些交情，说不定苏将军一松口就放宝临回来了。” </p>

    李青山沉默。 </p>

    “除非大裕有两个苏将军，不然这个苏将军肯定是我认识的那个，就冲着先前的交情，他也不会为难我！爹，您就让我去吧！”李落雪继续摆事实、讲道理。 </p>

    “好吧，你路上千万注意安全！”李青山被说动了心，答应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