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东家来人

    “冠云斋”门口，罗掌柜伸长脖子四下张望。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一连串的出乎意料带来的冲击太大，他至今恍恍惚惚，无法平静。 </p>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具体的经过是这样的： </p>

    他差人送走李落雪没多久，又有一个伙计跑进来禀告，说东家来人了。 </p>

    他忙整装出迎，只是感觉诧异——往年盘账至少要到腊月，现在才十月上旬，此时来人算怎么回事？难道东家的生意出了问题？或者人事上有什么变动？这些和他有没有关系？ </p>

    不及细想，他已经来到外堂。伙计凑上前，指着前面的华衣公子悄声说了句“就是那位。” </p>

    他抬眼一看，眼前的公子约莫十七八岁，吊儿郎当地靠柱而立，怀里抱着一只白猫。他更奇怪了，这谁啊？完全不认识！ </p>

    这时，从公子身后走出一个小厮打扮的方脸盘男子，笑着打招呼：“罗掌柜，还认识小的不？” </p>

    “你是，多福？”罗掌柜想起来了，这不是往年跟在大少爷身边的下人么？转头找了找，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忍不住问道：“大少爷没来？ </p>

    多福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大少爷有事脱不开身，劳罗掌柜惦念了。不过小的来之前，大少爷曾细细吩咐，一定向罗掌柜问好。”说着，摆正身姿，一躬到底。 </p>

    “谢谢大少爷！”罗掌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急急回礼道：“使不得，小老儿受不起啊！”多福代表的是大少爷，如此郑重的问好，让他措手不及。 </p>

    “怎么使不得，大少爷说了，罗掌柜为沈家的生意劳心劳力，且办事稳妥，细致周详，几十年如一日，这里有罗掌柜坐镇，他和老爷甚为放心。”多福像打开了话匣子，好听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外冒。 </p>

    公子旁边另一个小厮看不下去，出声道：“不知两位是否叙好旧了，我家少爷可等着呢。”每次去到一个地方的“冠云斋”，这个多福总要来这么一出，寒碜谁呢？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火。 </p>

    “哎哟哟，是小的错了，二少爷莫怪！”多福假意用手掌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一边告罪，一边向罗掌柜介绍：“这是沈家二少爷！” </p>

    沈家二少爷？罗掌柜心里多了疑惑——沈家什么时候多了个二少爷？二少爷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为什么带着大少爷的下人？凭着他的直觉，事情恐怕不简单。 </p>

    他不敢深想，毕竟那属于主家的家事，当前做好本分才是正经。他迅速收敛自己的情绪，上前恭敬地行礼：“罗三有见过二少爷。” </p>

    “罗掌柜？”沈俊辰依然靠在柱子上，不紧不慢给怀里的猫顺毛，眼皮都没抬一下。 </p>

    罗掌柜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点头应道：“是。” </p>

    “能得我大哥的青睐，看来罗掌柜是个人才啊。”沈俊辰慢条斯理地说道：“在下初来乍到，还请罗掌柜多多关照！” </p>

    这话什么意思？罗掌柜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不敢、不敢！”他行礼行得手也酸了，无奈眼前的主家没叫起，他只好坚持。 </p>

    “免礼，带路，本少爷渴了。”沈俊辰话锋一转，罗掌柜如释重负，忙把人请进内堂，唤来伙计上好茶。 </p>

    罗掌柜摸不透这个二少爷的底，陪着站在下首，不知该说什么，干脆等着他发话。 </p>

    沈俊辰坐在主位，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姿态随意慵懒，不时逗弄一下猫咪，仿佛入了自家花园一般闲适。 </p>

    罗掌柜额头上的汗又渐渐冒了出来，他压力很大啊。 </p>

    多福站在沈俊辰身后，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在他看来，这个二少爷不学无术，不是不想说，是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之前去过那么多家“冠云斋”分店，不都是如此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