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不会化成泡沫

    人鱼的感情没有人类那么复杂，对于Sai来说，他的使命就是保护艾丽萌和自己的孩子。艾丽萌被他带上不远处的一座岛屿，这座岛屿没有人居住，里面有很多蛇和虫子，艾丽萌仍然无法在海里呼吸。不远处渔船驶来，艾丽萌试图招手让他们注意到自己，过于遥远的距离让艾丽萌心灰意冷。

    她想过自己未来的日子，难道要一辈子待在海岛上吗？此时此刻她只希望联系到自己的男朋友，告诉自己还是活着的。可是她该如何对抗这场悲剧，然后沉浸于失望之中，醒来的时候一切事物都已经面目全非。她希望获得在水里呼吸的能力，然后一路向前，游回属于自己的地方。

    族群里的幼年人鱼因为误食人类抛往海洋中的塑料袋而死亡，这对于艾丽萌来说是个好的机会，但是人鱼的母亲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被剖出心脏，然后献给一个生了海洋怪物的人类。艾丽萌给人鱼宝宝取名为塞壬，这在古希腊神话里是海妖的意思。人鱼们聚集到一起，来到驶来的渔船前，发生诡魅的歌声，当船员被深深吸引而着迷的时候，人鱼就会露出尖尖的獠牙，将其拖入海里，撕咬而亡。

    这样的歌声，她还没有听过，当她问Sai愿不愿意对她唱歌的时候，Sai拒绝了，他不清楚歌声会给艾丽萌带来伤害还是愉悦。今天的月光很温柔，风轻轻地吹着海面，艾丽萌坐在海岸边，海浪冲刷着她的脚趾。塞壬游上岸，开始变化为人形，她看起来和人类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只是没走一步，腿就撕裂般的疼痛。

    塞壬还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的叫着，艾丽萌看着她，轻抚着她的头。她能够上岸的时间不多，艾丽萌思考着，如果以后自己有机会回去，那是否要带走塞壬和Sai。

    船舱里，偷渡客越来越少，陈意也差点死掉，船员已经连续两天没有送食物过来了。陈意试图打开船舱的门，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十几天的偷渡之旅下来，他已经瘦了一圈，肚子上的小赘肉都已经没了。他号召其他的偷渡客一起打开船舱，走出去，这么久没有船员送食物，也许是上面出事了，海域里可能会有海岛，或者怪物袭击。在经历过人鱼的袭击之后，陈意已经不再是唯物论。

    船上果真是出了事情，船面上，船员的尸体堆成一堆，像是被怪物撕咬过，但是伤痕并不像人鱼的撕咬。离陆地的距离还很远，偷渡客们都不会开船，仅有的救生衣被一抢而光，然后乘上救生筏离开这个地方。一群人只能靠运气漫无目的的划着，没有人想死，毕竟偷渡借了高利贷昂贵的费用，还没挣到钱就客死他乡，那么留给家里的债务和痛苦是无法想象的。陈意想起，几个女性偷渡客并未出来，准备返回救她们，其他的男性抛下陈意和女性偷渡客逃走了。

    陈意带上几个女性偷渡客从船上拿走了一些船员的补给食物，以及枪支防身，救生筏已经没有了，他只好用救生衣绑在一起，做了个简易的筏。漫无目的行走和一眼望不着陆地给女性偷渡客带来巨大的精神折磨，有一个已经崩溃，选择跳入水里结束自己的生命。陈意也害怕，但是他不能死。

    天黑了，海面上的温差很大，陈意懊恼从船上下来的时候没有带一些保暖的衣物和被子，可是看看这个简易的筏，即使带下来，也承受不起这个重量。划了一整天，陈意感到疲惫，几个人靠在一起取暖，女性偷渡客们也不介意陈意依偎着她们，这时候活下去是最重要的。

    偷渡客的儿子睡不着，小孩子的心思简单，他还以为这是一场旅行，因为自己的爸爸多年前去了国外，再也没有回来过。终于在这一年，收到了来自海洋彼岸的信，这次妈妈卖了家乡的一切凑齐了钱说要去找爸爸，听说国外的时薪很高，两个人可以在老乡的餐厅里或者按摩馆工作，一年能存不少钱，顺利的话也许可以成为难民拿到永久居留证，那时候好日子就来临了。

    睡梦中，小男孩听到了歌声，就像以前睡觉的时候，妈妈哼的歌一样好听，他坐起来，望了望四周。人鱼朝他游了过来，水面上的人鱼已经变化成人类的样子，看着小男孩，对他唱歌。引诱着小男孩来水里，男孩将口袋里藏着的糖果递给人鱼，人鱼愣住了，男孩将糖果剥开，喂到人鱼的嘴里。这些糖果是他在离开家乡的时候，自己的玩伴送给他的，人鱼看见孩子单纯的笑容，将头扎入到水里。

    太阳从海面的另一端升起，男孩对妈妈讲述着昨天见到的姐姐。却被妈妈骂这是在做梦，不要乱说话，陈意怀疑是否遇到了人鱼，这片水域是否藏匿着人鱼。

    “她长什么样子”陈意问男孩

    “尖尖的耳朵，还有大眼睛，她对我歌唱”

    “你有感觉不适吗”

    “没有”

    这似乎和陈意所见到的人鱼不是同一品种，陈意也怀疑着人鱼是否和人类一样，每片海域里的人鱼习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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