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你吗？

提着素绢窄口灯笼照在前面，林夫人急忙往门口走过来。

    扶着林逸之的手臂，转身过手秋桃手里灯笼，矮身照在儿子脚伤上。

    瞧了又瞧，说：“还好，没事了，不过你还是别走动太多，有事吩咐他们做去，你多歇着。”

    说完指了指清河，又让秋桃去厨房拿碗莲子百合羹端来。

    林逸之看着母亲神情恍惚，母亲刚刚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只听到莲子羹。

    此刻他不知该进还是该出，思绪飞扬，犹豫不决。

    转念，忽对母亲笑了笑说：“娘，这秋夜也渐凉，这山里夜间更甚，娘早回房歇着，别贪凉了，明早不是一早还要去侧殿抄经礼佛，莲子汤让端回书房，我喝了便是。”

    林夫人眼里满是儿子，再嘱咐多几句，便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缓身回房。

    林逸之脸色沉肃勿近，虽是夜里，但比院里那高墙还黑还木。

    清河呆呆看着地上，垂手而立，屏住气息。

    瞬息之间，便见到他家主子猛的一转大步走向主屋。

    清河似觉得一阵大风从身旁忽过，自己主子身影一闪而过，惊扰了墙上那只啄食的小鸟，一跃而飞。

    回到房里，见他家主子已经端着一碗莲子百合羹轻挑细啄的吃着。

    抬步走到几边，不敢尔语。

    院里风有点小闹，那棵山榕正被带着窸窸窣窣，仿佛正和身旁的柳树低吟浅唱。

    林逸之放下勺碗，清河递上茶盏，他顺口漱了一下，悠悠的道：“清河，若是还不想眠下，就陪我出院行步？”

    清河应了一声“是”，便从挂架上取下一羊角琉璃提灯，侧身领灯，行在前方。

    行到院里，忽停了脚步，抬眸看了母亲的东屋，黑漆一片，放心行出小院。

    秋夜里，风凉清爽，寺庙的厢房有暗有明，前殿有轻微的木鱼声随风飘散，悠步缓行，路遇几个小沙弥合手致礼，便再也没见到有生人。

    清河手提灯笼，一路两人静静无声。

    从后边院子下来，过了正殿，往下东西两边有回转长廊，中间是去前殿。

    清河指着东边的月亮门说：“大人，出了那门，再往前便有一小翠湖和凉亭？我们去那行行如何？”

    林逸之听完，背手凝视那门，少倾，点了点头，清河赶紧行在前面带路。

    夜里的翠湖风景虽好，但也是深秋时份，林逸之此刻行在湖边，阵阵凉风迎面扑打，倒有点辣辣的寒意。

    边上的小凉亭空无一人，格外清幽，踱步走上这凉亭，转身回眸，眼里满是翠湖一色的清翠，不知是水还是草？心底清凉无奈。

    清河提着灯笼照在自己身前，时不时踢着地上小石子，凉亭有光，他家大人自己便能走动，这会儿自己偷着闲了会。

    林逸之挺身笔直的立在凉亭中，亭中灯笼忽照忽晃，面上却一片安静色，想起今日清河打探的消息，长叹一声，自喃自语：“真的是你吗？”

    秋夜本明朗，凉风却有意，搅得人心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