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蔷薇先生将水晶心脏放入货架，旅人已经转身要走。

    “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赎回的东西是什么。”蔷薇先生叫住他。“典当的人太多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不用了，你那里已经没有那东西了。”

    “这不可能！”蔷薇先生翻找道：“没有典当的话我是不会将水晶心脏给你的。让我找找，我会找到的。”

    “诺，我找到了，你典当的运气和笑容，还给你，我做生意从来都是童叟无欺的。”

    “不，我典当的是对艾伯特一个人展露的笑容还有对其他人掺杂着虚假混沌的笑容，既然艾伯特已经不在了，那那种笑容已经没有必要出现了。”

    “那你可真可怜，什么也没有了。”

    旅人停下拉开门的手，他转过头，眼睛里是时光沉淀出来的温柔：“谁说的？”

    “我可从来没有忘记在房子里放上红玫瑰，在艾伯特跟我回到小镇的时候，我所拥有的就是整个永恒。”

    说罢他就推门而出。

    蔷薇先生望着被放到柜台的水晶心脏，各种绚丽的颜色交杂缠绕出极致的美，“这真是一件美好的东西。”

    属于艾伯特的水晶心脏，在蔷薇先生的典当铺里实现着永恒，而尼克眼中的永恒就是他的艾伯特。

    只属于尼克一个人的红玫瑰。

    …………

    “这真是个感人的故事，你说对吗？阿里安小姐。”蔷薇先生递过去手帕：“擦一擦眼泪吧，美丽的小姐应当是克制又优雅的。”

    “谢谢您，这个故事真的很感人，艾伯特先生与尼克先生一定会幸福的。”阿里安擦擦眼泪。

    “我希望小姐您也会幸福。”蔷薇先生挑眉道，“欢迎您以后再来赎回您典当的快乐。蔷薇典当铺永远为您提供服务。”

    “谢谢您，先生。”阿里安推门闯入外面那一片黑暗之中。

    “我很期待，那双眼睛的变化。”蔷薇先生靠着柜台，含着笑容看向阿里安离去的身影。

    当你听故事时，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故事中的主角？

    “真是期待呀，阿里安小姐。”

    蔷薇典当铺，每个人一生都可以进去两次，一次典当，一次赎回。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没有人可以说的清。

    “老朋友，来了很久了对吗？”蔷薇先生示意黑袍先生坐下。

    黑袍先生的确来了很久了，在阿里安来典当的时候就来了，真是可惜，浑身笼罩着黑雾，没有人能看到他。唯一能看见他的蔷薇先生还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并没有很久，”黑袍先生从袖子里掏出一座相拥在一起的瓷人：“这是我那两个玩具，已经坏掉了，正好送给你。”

    “老朋友，你还是这样无趣。我想也只有映祈才会喜欢那种游戏，当然，你能想着我，这一点我很感动。”蔷薇先生说着做出假兮兮的感动状，“不过礼物我很喜欢。”

    “这是零食，你尝尝。”蔷薇先生将瓶子里金光灿灿的液体倒入杯子里，推到黑袍先生的面前。“这是我提取出来最浓郁的快乐。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这是比痛苦更美味的东西了。”

    “不用了，比起快乐，痛苦更适合我。”黑袍先生道。

    “不解风情的木头，明明大家都喜欢快乐，就你一个怪胎。”蔷薇先生白了他一眼。“这么浓郁的颜色可不多见的。”

    “对我来说都一样。”黑袍先生抬起头，袍子没有遮住那苍白的唇，雪白的鬓发从帽兜里滑落。

    “回去吧，万凌渡的桃花已经开了。”黑袍先生道。

    “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蔷薇典当铺的一切，就像你一样。”

    “你……要去见见映祈吗？他回来了。”

    “不了，他不会想见到我的。”

    屋子里的暖炉燃的很急，暖意带来了困顿。

    “也不知道过了几万年了，我都算是个老人家了，一群老家伙又何必去折腾。”蔷薇先生沉默着，“太久了，我已经不再是将军的先锋，更何况，他本就不是将军，我又怎能算是先锋。”

    “你这样也挺好的。”黑袍先生道：“命数是不能改变的，我以前就说过。可惜你们这群人从来都喜欢反抗。”

    “感谢你的款待。”黑袍先生转眼就离开了，桌子上还摆着那杯未动过的金色饮品。

    “真是的，一群不会死的老家伙。”蔷薇先生嘟囔着，将“快乐”一饮而尽。

    “真是漂亮的瓷人呀。”蔷薇先生将他摆入柜台的木架上，“你们可比别的东西珍贵的多，这都是我们得不到的。可惜缠绕着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