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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风云起之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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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她的,却不吝啬他的微笑,比起那个少年,他似乎要有人情味许多,可是她知道,他不爱她,他也有野心……他想要的恐怕只是大雍萧府罢了。

    事实证明,事到临头太子卿灏能信的还是只有母舅家,即便是出了宫,头一个见的是心腹,次一个便上了慕国公府,再怎么他表兄手上还握着长安十万兵马!即便是得听今圣吩咐才得调动,但那是真真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交情!

    ·

    如此短暂的平静不过持续了两日,后来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照着某些人的轨迹照走不误。

    顾九一直记得那一夜洛阳城的烟火。

    春节,子夜的时候,她坐在窗前看着满天的烟火,心中无疑是震撼的,时空迥异,烟火有情,再缓缓绽放之时,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只是慕七终究是食言了,她一个人守着一大桌子的菜,一边想着此刻的寡月过得如何,小易可是将她新酿的梅子酒开了泥封,还有卫箕腊月里腌制的腊鹅,今日也应该是下了锅吧,宁远的性对联是不是写好了已经贴了出来,小朱红说好了给她绣的臂帛做好了没有……她想象着,只是一瞬间浓浓的酸涩涌上心头,又分出一股涌上鼻尖,鼻头的酸涩刺激了她的泪腺,眼泪就要呼之欲出的时候,她瞧见萧肃抱着一大摞东西进来。

    “九姑娘这是七爷给你备的新年礼。”笑肃笑着说道。

    顾九瞅着那一大摞东西,将慕七在心里骂了个翻来覆去……

    果然慕七一直做着一些食言的事……

    也许只有长安城中的人,才知道今夜有多么不平静。

    分明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可是……

    年夜,长安城大道上燃烧着篝火,不是偶尔,是每隔上一会儿就有急促的骏马奔驰而过,不知是三五里,还是两三里就能听到刀剑相触的厮杀声。

    住户的房门紧闭,阖家躲在一处,耳边是屋外街道上的厮杀声,也不知已杀了多久了,反正他们的神经都要崩溃了!

    近城门处传来令人战栗的叫嚣,也不知那长安城门外来了多少兵马!

    只能听见那漫天肃杀铿锵的嘶吼声,或许远在咸阳都能听到。

    也不知这兵马是谁的,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想干上一架,打过了又吼叫着要开城门。

    明理的心里只道是:宫变了,跟着的不晓得是不是朝代的更迭,山河易主……

    反正,他们平头百姓,不管这江山倒头来是谁的,只求有口饭吃……

    ·

    正月初一。

    没有改元,没有新皇登基,也不奇怪。

    昨夜提刀进殿的大雍太子,一身战甲器宇轩昂入寂静的玉漱宫。

    他进去时只瞅见一个宫中管事,宫人与御医都退下了,他心中便已认定了夜帝病危,怎料那青年从龙床上坐起,直吼了一声:“孽子!——”

    这一声倒是叫殿外随之入殿的大臣们都听了去。

    之后,他看到了一张妖冶的容颜。

    “请问太子殿下,深夜提刀进殿,是何意?”他面上带着妖冶的笑意,问的云淡风轻。

    绯红战袍,金丝战甲的太子凝着安雨翎,凤眸顿时阴寒。

    “是你……”他顿觉自己成了瓮中之鳖,中了这人的伎俩!

    “安雨翎,是你!”他利指指着他,目光鲜红嗜血。

    “传圣上口谕,太子无德,废!——”

    安雨翎轻声说道,他站在金殿之中,声音铿锵,是想让殿外的人都听到。他从容不迫的绕过卿泓朝外头走去,沉声道:“圣上无恙,太子被废,尔等?”

    他话音未落已有人开始退缩。

    “安雨翎我父要废我,必先杀了你!”说着太子卿灏已然拔剑。

    安雨翎踏地轻盈避开,似乎伸手一指远方道:“太子你看……”

    他指着那处,唇边带着妖冶的笑意。

    那黑夜宫门篝火处,黑压压的人马已黑云压城之势态而来。

    那为首着大摇着旌旗,那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字。

    在听到厮杀声的时候,寝宫之中的夜帝已从床榻上爬起,他走至殿门前凝着那旌旗上的大字,一股无边无穷的愤恨涌上心头。

    那旌旗之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辰”字。

    似乎是一瞬之间夜帝以袖卷起一旁一个侍卫的剑,想要指向安雨翎:“孽畜!朕待你不薄何以这般对朕!朕要杀了你!”

    安雨翎眉目黯淡了一瞬,只是浅浅道了一句:“圣上,一切只是你的主观臆断罢了,我从未承认我是咸阳安氏独子,安雨翎。”

    当愤恨要蒙蔽帝王的心智的时候,安雨翎已然避开,从他身后闪身上前无数的黑衣死士。

    在这混乱之中,只听到一声“护驾——”

    这一场厮杀无疑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璃王卿泓已保护今圣与三皇子亦是连夜兴兵对抗,其实保护也不过是璃王的一个由头罢了,他早在两日前已暗中将三皇子转移。

    这一年的长安,在辞旧迎新之际,是已无数人的鲜血来祭奠的。

    这长安城杀了三天三夜,东门放火,西门围剿,当街只要看到旌旗装束不一样的便是手起刀落,此起彼伏一战不休。

    这三方势力无一方示弱。

    这一开打,那些世家们都找军营庇佑,携家拖口的上军营去避难,也省得自己落入他人手中给府上添了麻烦。

    现而今太子被废的消息已是传出来了,无疑多数人都往璃王这边靠,毕竟再拥护太子已不是正统了,一时间给璃王递暗信的不知几多,都言归附,求庇妻儿。

    但如今皇宫被突然冒出的“辰王世子”的军队控制,即便是夜帝是生是死也不得而知。

    卿泓将手中的折子放下,未偏头说道:“慕长安那里是什么态度?”

    青衣上前抱拳道:“护国将军说,他只认圣旨,谁也不认!”

    听到青衣回禀“护国将军”卿泓便知桓青衣对慕长安的态度。

    慕长安能力拒父兄姑母表弟,也难得是个迥异的……

    其实平心而论,慕家的确是不一般的世族。

    圣旨吗?

    相信今圣,即便是想改立新人也无从落笔了,卿夜阙一生树敌太多……

    还有那辰王世子,倒是让他讶得不轻,这么多年的隐忍,岂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也不知有没有忍出内伤来。

    “王爷,七公子到了。”青衣通报了一声,目光有些闪烁。

    慕七来,只有短短的两句:“今夜兴兵再战,逼退太子。”

    那一夜,莫名的默契,辰王世子莫名的配合,连同慕七所带的人马先逼退了太子,太子一逃出城,这长安城中的消息,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长安之地藏龙卧虎,本就不是稀奇事了,如今看着算是太子失势,那隐忍十几载的辰王世子占据皇宫,璃王卿泓得众人相助,与之抗衡,要营救出夜帝还有慕后、太子妃、谢妃等人。

    又抗衡了三日,本来兵力不足的璃王一党元气大伤,慕长安隔岸观火,按兵不动。

    “他连他姑母的命都不在乎,这人也是个狠的。”慕七轻嗤了一声。

    “也许他只是料定了司岳人与安雨翎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杀了妇人,便是无颜面立足了。”卿泓解释道。

    “太子一党定会卷土重来,不怕是那慕长安表面道貌岸然而是在暗中给太子党羽寻找时机!”慕七再道。

    卿泓顿了一下,似是沉默了片刻又道:“六皇子如何了?”

    慕七闻言红了脸,他的动作瞒不过卿泓。在趁乱的时候,他便带着卿泓给的狸门地图,将六哥救出。

    “卿泓,原谅我,我停留在长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慕七柔声道。

    卿泓不语,心却痛了一下。

    “报——”

    一声急促地通报声传来:“禀王爷,城门外出现一股来历不明的势力!”

    什么?

    二人愕然望向那通传之人。

    “什么叫来历不明?”慕七皱眉问道。

    “回七公子,那股人势力庞大,却着常服,不知是谁的势力。”那人忙解释道。

    ·

    玉漱宫

    “咸阳安氏独子死在了进宫门之前!”

    “这皇位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让你尝尝众叛亲离的切肤之痛!”

    “我父亲是辰王,我是辰王长子,不是你主观臆断的儿子!”

    “……”

    这一句一句锥心的话语,自脑海里闪过,那帝王仿若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所有的话都抵不上一句他与尺素的孩子已经死掉的事实,有温热的东西滑过脸颊,他神智有些恍惚,似是看到了漫天梨花之中,那一身雪衣的女子,坐在梨树之下,素手拨弄丝弦的场景……

    “你要什么?”卿夜阙沙哑地开口。

    卿夜翎凝视着帝王,缓缓地开口:“和那夜的一样。”

    那夜……他提及了,卿夜阙也自然是想到了那夜,他说过的燕南燕北,辰王昔时的封邑。

    “好。”夜帝浅淡道,没有想什么就要落笔。

    “慢着。”卿夜翎上前道,“写我二弟的名字,卿岳人。”

    夜帝仿若一夜之间沉默了很多,他遂他的意,写好圣旨,盖章。他想,即便是这一刻别人要他的皇位他也会拱手与人的。

    他逼死了尺素的时候,他就想他还有与尺素唯一的骨血,如今却得知他唯一的骨血已死在了多年以前……

    思及此,他泪眼模糊了,他用心保护,费尽思量想关爱的,竟是只前朝的豺狼虎豹,笑话……天大的笑话。

    卿夜翎接过圣旨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入殿,朝他拱手道:“主子,有自称是明帝贤妃之子的人兴兵了!如今正朝皇宫而来呢!”

    卿夜翎无疑是讶了一下,他高傲的下巴一低,偏头瞧向同样惊惧地夜帝,浅淡道:“索你命的人来了。”

    他唇边的笑,妖冶至极。来得好,他不想杀了卿夜阙,却也不想看着他活着,既然如此由人代劳吧。

    卿夜阙听后轻闭了眉目。

    夜风与寡月在蛰伏了数日之后,终于决定揭竿而起,从牡丹台率着军队直入皇宫,他二人心中紧张而又激动着,早已知成败再此一举了,成人成鬼,只有一次机会。

    安雨翎回望榻上的夜帝,笑道:“想来圣上也是想见他的,我命岳人撤兵,现今就退回燕地,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兄弟二人了。”

    安雨翎轻笑,他一生的执念就要达成了,不要皇位,他深知长安,他与岳人都不想呆,回燕地,回他魂牵梦萦的地方去,便足够了。

    夜风与寡月同入宫门,却见宫门打开,当即勒了马缰,恐防有诈!

    这时候却见一马车向他们行驶而来,这方剑拔弩张,那马车上车帘被挑起,那人却朝着他轻笑:“怀悯王,我与兄弟回故里,能否行个方便?”

    怀悯王是卿夜阙给他的谥封,就是刻在碑上的头衔。夜风眉头紧皱,不知这辰王两子搞什么鬼?

    “你们?……”他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怀悯王爷,你要见的人在玉漱宫,我兄弟二人回故里,发誓永不入长安。”卿夜翎笑道。

    夜风凝视一眼寡月,寡月点点头。

    夜风不解,安雨翎为何认定他说他是先帝遗孤就一定是,或许这二人只是想夺回自己的东西,看着卿夜阙如何落迫,而别无他意了……

    夜风突然觉得,这样的结果来的不真实,总觉得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中,有他察觉不到的激流涌动。若不在安雨翎处,不在司岳人处,究竟在哪里?他忽略了谁?

    寡月唤了他一声,示意夜风回过神来。

    今日,风和日丽,他二人骑着马直向正中门而去。

    在正中门,二人不约而同了弃马。

    他们走在正中门至漱玉宫的路上,仿若时光穿梭,回到无数年前。

    有青鸾台梨树下那一身雪衣的抚琴女子;

    还有黄昏日落亭泥小筑下翩跹的少年和美丽如江南烟雨一般的女子;

    有从正中门走至乾元殿一身火红的衣裙,艳俗的色彩,却将那曼妙的身子衬托的高贵雍容……

    还有那玉漱台上,一身清俊白衣拔剑而舞的清俊男子,他容颜并不绝美,一身傲骨,恣意风流让多少世家女子倾了芳心……

    有掌灯的宫女,有随母出行的世家嫡女,有自觉卑贱的世家庶女,还有丧父丧母的靳氏独女……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易流。走过岁月,淌过流年……

    紫藤娉婷,帝花争艳,榴花似火,寒梅傲雪……

    前朝恩怨,命运纠缠,刀光剑影,伤了谁的年少。

    他二人没有回头,记忆涌上心头的时候,也许会泪眼模糊,只是这一刻等得终究太久了。

    玉漱宫前,宫人们都已散了,这里空无一人,只有近乎歪倒的大门,还有一个年迈的老太监。

    那老太监见夜风与寡月并排而至,那苍老的眼一瞬放大,目光久久地落在他二人身上,回不过神来。那句“小主”在一瞬间呼之欲出……

    他二人很是默契地看都未看那老太监一眼,直朝玉漱宫正殿走去,他们等不及了!

    ------题外话------

    卡文卡到吐血三升……这场面,我继续吐吧…

    哎呦…下次开文绝对不这么折磨我自己了…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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