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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被掩盖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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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片旷阔的田野之间,十六岁的少年穿着一件黑色工字背心,裤脚撩的高高的,正弯着身子在给水稻施肥。

    现在的气候正接近夏季,又是下午时分,太阳也是毒辣的。

    看着那少年站在田野地里农作,南景山那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虽然那少年并不一定是他儿子…

    “叔,里头路滑,要不你站这儿等着吧,我去找二蛋让他出来见你。”那热心的女同学举着一只手掌遮着眼睛挡阳光,这边跟南景山说着的时候,这边已经在脱鞋了。

    女同学脚下穿的是一双挺干净的运动鞋,前头的野地里都是湿泥,她似乎是不愿意把这鞋子给弄脏。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进去吧。我等不及了。”拿手掌扇着风,南景山皱着眉头将目光移到那边不远处的少年身上。

    看上去真的不远,如果走的是直线的话,三分钟就能走到。

    但是现在是在田野间,南景山又不能直接踏着农作物过去,只能走在野间的小道上,七拐八弯的慢慢找过去。

    在南景山的后头,文婷心跟南世阳装作农民的模样一路跟着。

    不知道是文婷心人缘好还是什么,看到南景山被领进了这片田野地里,南世阳正犯着愁,一转眼文婷心便拿着草帽锄头给他了。

    这套伪装的工具是跟附近的农民借的,毕竟她这从小也是在南郊长大的,几个熟人还是有的。

    两人装作农民的模样隔得老远的距离跟上南景山,这次没有跟的太紧,而是在就近的位置上找了个视野最佳的田地站住,一人拿着锄头,一人拿着水壶站定。

    不过那视线跟关注是一直锁定在南景山身上的。

    南景山被那小丫头带的离那十六岁少年更近了一些,越近,他这胸腔里的心脏便越是打着猛鼓。

    ‘砰砰砰’的一声声,没个停顿。

    “二蛋!”站在檐边,女同学朝那少年挥手大喊,看上去一脸雀跃,特别兴奋。

    空旷的野地里,女同学的喊声划破天际,清脆响亮,地里的少年站直起身,东张西望着搜索。

    正因为这片田野是空旷的,所以让人抓不到声音是从哪个方位过来的。

    “二蛋!我在这里!”小手附在嘴边,女同学朝着那少年再次开声大喊:“二蛋!在你后面啦!”

    呼喊声把少年的注意拉了回来,转身看到女同学的那一刻,少年勾唇轻笑,腼腆自然。

    一步一步的从深扎的泥泞湿地里迈出来,少年正大步朝女同学那边过去,他的身形是偏瘦的,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什么原因,单是从这身形上来看,跟南景山还是有着七分父子相的。

    也在不远处的田间,一对农民夫妇的视线偏移过来,手下的农活停了,农民夫妇相视一番…

    忽的,赶紧抬步疾奔而来。

    少年到达女同学面前的时候,脸上淡淡的笑容还是挂起的,本来他应该喊她一声,但是在目光触及南景山的时候,少年倏地敛起了嘴角的弧度。

    “二蛋,你快上来这边,快点。”女同学欢快的招呼着少年从地里上来,这边是慌里慌张的放下书包正准备伸手进去掏东西。

    “我给你带了很多好东西,都是城里的东西,你赶紧过来。”

    拉链拉开,女同学一双手忙活着在书包里头翻找,没想,一抬头却见到少年愣在原地,尴尬的看着南景山,一步不敢上来。

    “啊!你看我,看到你一下子太开心了都没来得及跟你介绍呢。”一拍脑门,那女同学把书包拉链拉了起来,把这送东西的事儿搁至一边去。

    这边摊着手掌心在南景山面前,对那少年做介绍:“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一个父亲找孩子找了十几年的新闻嘛。那父亲就是这个叔叔,我告诉他你背后有胎记,叔叔急着想来看看呢。”

    因为这种事情而找到田里来,扰了少年的工作,南景山觉得挺抱歉的,赶紧也就跟着开口道歉又解释:“对不起啊,孩子,耽误你一点时间,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孩子。”

    说话之前,南景山已经细细的将这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十六岁的孩子五官该是定型了,就是脸型的轮廓若隐若现,还有着婴儿肥的状态。

    南景山已经很久没有正视过自己了,但是在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是真觉得孩子跟他有着五分像…

    孩子从小开始干农活,整个人跟黑煤炭似的,南景山漂泊了十几年,这人也是黑了好几个度,单是肤色这方面,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除此之外,南景山凑近了看这孩子,不论是五官,眉眼,亦或是这身上的气质,似乎都跟他南景山极为相似。

    不知道是他太思念孩子的错觉,还是真的…

    “二蛋,叔叔的孩子背后是有一块胎记的,我记得你也有,你要亮出来给叔叔看一下吗?”女同学招呼着少年过来,面上带着单纯的笑,不谙世事那般,似乎没有看出少年眸眼中的异样。

    “孩子,你能给我看一下吗?啊?就一眼,行吗?”南景山好声的求着,见着那少年那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南景山都想下地去拉那少年过来了。

    “我,我没有胎记。”手上施肥的水桶往田檐边一放,少年谨慎的迈着步子来到女同学身边。

    女同学转头向他,皱着眉头不解:“二蛋,你怎么了啊?就你背后腰上不是有一块标记的吗?我小时候还特别喜欢用水彩笔在上面画画的。”

    “那不是胎记,那是被蚂蟥叮的包。”少年皱着眉头看向女同学,本想拉着她先走远点,但是看看女同学一身干净的运动服,他不敢伸出手

    女同学朝那少年走近,赶紧拉开书包掏出一瓶矿泉水递上,这边还是揪着那话题不放:“二蛋,叔叔大老远的从市区过来,他就是想看看你背后的胎记,你不能给他看看吗?之前我跟你说这新闻的时候,你不是也怀疑了一下吗?”

    “孩子,能让我看一眼吗?如果不是,我不会缠着你的。”南景山跟着凑上前,继续好生问着,“可以吗?孩子?”

    南景山已经完全是低姿态的状态了,当然,如果情况需要,他可以更加卑微。

    找了孩子这么多年,什么情况他没有碰到过。

    有时候找到别人家里,被那一家子人排斥,被白眼,被冷言酸语,甚至被拒之门外都是常有的事。

    所以现在少年对他的状态,南景山可以理解。

    毕竟在这件事情里,人性占居着第一位置,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想法,都有着每个人的私心…

    “我真的没有胎记。”少年避开南景山火热的眼神,为难的看向那女同学,摆了摆手,“不要浪费这么好的水了,我自己带了凉茶。”

    “这是我带给你的,我还买了好些东西给你。”女同学继续递着那瓶矿泉水上前,但是这嘴里的话题还是离不开南景山的事,“二蛋,你怎么了啊?你不能把胎记给叔叔看一下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看着少年面上的无奈,女同学忽的想到了什么。

    之后,她懊恼的凑着脑袋上前,紧紧的贴近少年,小声问道:“是不是叔叔阿姨反对你找亲生父母啊?”

    刚刚问完,他们这身后便急匆匆的跑来了一对农民夫妇,从老远处的田野里疾奔过来,农民夫妇喘着粗气。

    那对夫妇的眼神是直勾勾的落在南景山身上,两人似乎达成了默契一样,一人迈着步子走到了少年身边,一人站上田檐堵住南景山。

    “哪儿来的,过来干啥的!”

    站在南景山跟前的是农家的男人,他这手里还拿着锄头,虽然人没有南景山高却还是仰着脑袋毫不示弱的对上南景山。

    “大哥你好,我叫南景山,是从市区里过来的。”南景山点着头好好的跟那农家男人做介绍,“是这样的,我儿子丢了十几年了,我也找了十几年,前段时间有幸上了电视,接到了许多好心人的消息。我听说你…”

    “没有!”不等着南景山说完,那农家男人就是一个大挥手,拒绝的生硬:“我这儿啥都没有,你走走走。”

    “不是,大哥,我听说你儿子背后有一块胎记,能让我看一眼吗?”这种事情不需要拐弯抹角,南景山一开口便说了。

    从人家那态度上看来,人家也是知道他这情况的,就算他说的再委婉,再可怜,人家的反应也是那样。

    这种情况,南景山经历的次数太多了,吃的闭门羹也太多了。

    但是没有办法,只要他还在找孩子,这种事情必定是存在的。

    “我儿子背后没有胎记,你找错人了,走走走。”连连着几下摆手,那农家男人的态度一目了然。

    在男人身后,女同学站在少年身边的田檐上,那农家女人也站在地里,也是紧紧的护着那少年。

    说实话,情况处于极为尴尬的阶段。

    在这么一伙人之中,最难做的人还得数那女同学。

    看着农家男人这么推拒南景山,女同学又回头对上那少年,从少年皱起的眉头上看来,女同学才发觉原来自己好心做了坏事。

    “叔叔,对不起叔叔。”没有办法,女同学只好站出身来,对着南景山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叔叔,都是我记错了,是我把二蛋后背蚂蟥咬的包当成了胎记,是我的错。”

    “小英…”看着女同学为自己道歉,少年那双眉头皱的更紧了。

    “丫头,你都带着我来到这儿了,我看一眼都不行吗?就算是蚂蟥咬的包,看过之后我也认了啊。”然而,南景山并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弃掉这个机会。

    这个孩子是他这么多年来看过的孩子里跟他生的最像的一个,就算是他错认了也好,死了心后离开总归比不明不白被哄走的好。

    “看什么看啊你!”农家男人上手推了南景山一把,那火气是‘噌噌’的上来了,“我儿子凭什么给你看啊!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你!”

    那一下推的力道不小,本来南景山就是踩在田檐上的,一下子被推下了田檐,几个踉跄踩进了地里,一双裤腿湿到了膝盖那处。

    隔得有些距离,南世阳还是清晰的看到南景山被推进了地里。

    那瞬间是扯疼了他的神经,抛下锄头拔腿便想往上冲去,奈何没跑出两步便被文婷心伸手抓住了手臂。

    “不要上去,世阳。”皱着眉头,文婷心把南世阳拉自己身后。

    她的目光也是紧紧的锁在南景山那边,心里头涌着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但是她没有准备上去。

    这片田野很空旷,文婷心跟南世阳待的位置也算不上太远,就在刚刚农家男人动手的那一刻,他两人都清楚的听见了农家男人的话…

    “他们欺负三叔,他们…”

    “他们是在保护自己的儿子。”堵住了南世阳接下来的话,文婷心哽咽了咽,“这种情况三叔不会想让我们出现的。我想这就是三叔不希望任何人跟他一起去的原因,他不想让我们看到这种情况,看到这样的他。”

    身为一个父亲,南景山可以为孩子做到卑微无下限的地步,而身为文婷心家中的长辈,南景山却非常不想让这些孩子们知道他有着那么弱小的一面。

    男人的自尊,长辈的威严都是南景山坚持不让任何人跟着他过来的原因…

    而且她也相信,如果是换做南世阳,他也不会希望让任何人看到这么弱小无用的自己…

    这是属于男人的尊严,身为家人必须要为他守着。

    “难道我们就只能这么看着吗?”南世阳不能接受,“我们都已经跟出来了,难道只能偷偷的在看着三叔被他们欺负吗?”

    “这是三叔希望的,这也是三叔想维护的东西。”拉住南世阳,文婷心手心的力道在暗暗加重,“我们能做的就是晚上回去,好好的让三叔开心。”

    似乎是听进了文婷心的劝告,南世阳捏紧拳头,沉下气来。

    眸子锁定在眼前南景山的身上,其间透露的担忧以及愤怒实为明显…

    于此时,南景山那边还正陷在两边僵持不下的状态。

    农家夫妇越是反抗拒绝越说明了这个孩子身上有秘密,这样一来,南景山就更是不会放弃了。

    他甚至能想到,如果他现在放弃的回去了,明天再来的时候,可能这一家人就已经不在了。

    有时候,机会只有一次,你不把握住,将后悔莫及。

    “大哥,求你体谅体谅我行吗?我找孩子找了十几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十几年都没有停过。”南景山躬身弯腰,尽量摆着最好的态度,甚至打起了同情牌。

    “十几年来我都是哪里有消息奔哪里去啊,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我只希望您让我看一眼,就当是让我死心也好,拜托了。”

    这幅忠厚老实的态度,似乎也是戳中了不少人心窝子里的软弱之处。

    女同学忍不住也想开口劝劝农家男人:“二蛋爸爸,这位叔叔为了找孩子已经漂泊十几年了,电视节目你应该也看过的,您看可以…”

    “可以个头!”没想,农家男人是半分不让,反而回头指着那女同学骂吼声开骂:“你一个小毛孩你瞎管什么闲事!你该去城里你就往你的城里过去!少来管我家二蛋的事!你父母都不准你跟二蛋来往,你还三番两头的跑来,当心我一个电话告到你父母那去!”

    “阿爸,你不要这么说英子。”一直不怎么吭声的少年忍不住也开了口,先是对农家男人说了一声,随后又对上南景山道:“叔叔你回去吧,我身上没有胎记。”

    看看南景山带来这么多麻烦,少年没法不对南景山下逐客令。

    但是少年真的没有被南景山的事情所打动吗?

    其实不然…

    “孩子,你让我看一眼行吗?就一眼…”南景山实在忍不住,迈开脚步往前行了两步。

    没想,单是这样两步已经惹的农家男人火气大发,一下子跳下地里,狠狠地推了南景山一把。

    农民的力气一向都不算小,这么重重一道招呼过来,南景山又毫无准备。

    ‘扑腾’的一下,南景山整个人被推翻在泥地里,湿润的泥水四溅,不仅弄的南景山一身泥,单是那脸颊边也粘上了星星点点的泥土。

    “我让你看!我让你对我儿子有想法!”农家男人发了大火,抬腿便往南景山身上踹去,“我管你他妈的找谁找了多少年!老子的儿子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南景山这整个人都还倒在泥地里,四肢都还陷在里头,连拔都拔不起来,没法去闪躲农家男人迎面而来的拳打脚踢。

    “滚你麻痹的!让你他妈的打老子儿子的主意!”

    一脚一脚的往南景山身上踹去,南景山是爬起一点点便被狠狠踹下去,整个人往泥地里更陷了几分进去。

    身在这种环境下,南景山根本没有办法用劲儿,没有办法跟农家男人抗衡,满脸的泥,甚至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

    狠狠的被那农家男人闷着一顿揍。

    “阿妈,你快放手,阿爸会把他打死的!”那少年在第一时刻便想下去拉战的,但是手臂被农家女人抱的紧紧的,丝毫不让他走。

    “别去,二蛋,让你阿爸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人!”农家女人冷眼瞧着被痛打一顿的南景山。

    “叔叔!二蛋爸爸!哎呀,不要打叔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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