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们在夜火中相逢

  我拿出很久以前方唐就配给我的钥匙开门，在冰柜里拿出啤酒，又拆了一包花生，自顾自地喝着。

    没一会，方唐光着上身睡眼惺忪地走出来。

    “辞职了？”

    “辞了。”

    “搞她没有？”

    “没搞。”

    方唐摇头莫名地笑了笑，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从我面前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狠狠一口之后才说：“我猜，今天晚上蓝欣就会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

    “问你辞职的原因，道歉，喝酒，诉说从前，喝醉，痛苦流泪，霸占我里面唯一的一张床。”

    “滚。”

    方唐乖乖地滚去刷牙洗脸，没多久又回到吧台旁边，冲了两杯柠檬水。

    我喝光了那瓶啤酒，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了他放在面前的柠檬水。

    他喜欢柠檬水，这几年来一直坚持每天两三杯。其实我知道是因为他不想死那么早，喝酒太多，得喝点柠檬水来护肝排毒。

    片刻之后，里间的门口出现一个长发凌乱的陌生女孩，长得很漂亮，套着一件方唐的T恤，露出两条雪白的长腿。

    我朝她点头算是打招呼，她没有害羞和拘束，也朝我笑了笑，去洗手间洗过脸之后，反身走回里间，没多久就穿戴整齐地重新出现。

    “走咯。”女孩在方唐身边停下，对他甜甜地一笑。

    方唐把一杯刚冲好的柠檬水递到她身前，说：“喝杯柠檬水再走吧，养颜的。”

    女孩犹豫了一下，问：“以后还有机会喝吗？”

    “想喝就过来，随时。”

    女孩眼里有一丝失望，但还是甜甜地笑着，接过那杯柠檬水慢慢喝光，对方唐和我摆摆手，走出了酒吧。

    “渣男。”我忍不住骂了一声。

    “你这是嫉妒。”

    “没错。”

    其实，我知道方唐每次把女人带进里屋之前，都会跟不同的女人明确说明，不爱，只欢。

    但，总是有很多女人会爱上他。

    或许说不上爱，只是喜欢他那份装得炉火纯青的忧郁，想探究这个男人的忧郁深处，想占有这个比我还帅那么一点点的男人而已。

    几乎所有这种女人都会失望地离开，就像刚才女孩，想要的答案是“可以喝一辈子”，那代表着方唐拔卵还要爱，但那句“随时”，意义明显不同了。

    更离谱的是，又有很多曾经失望离开的女人，会时常跑回来喝他那杯柠檬水。

    这就是我嫉妒他的原因。

    又成了失业人员，无所事事的我只能呆在酒吧里，一直到晚上。

    夜未深，酒吧还没热闹起来的时候，来了三个人。

    我坐在吧台旁边，定定看了他们几眼，露出很随意的笑容。

    来的是高阳、田菲菲，还有蓝欣。

    高阳进门朝我点点头，田菲菲笑着招手，蓝欣则露出一个看似很坦然很真诚的笑容。

    站在吧台里的方唐没有丝毫意外，带着他那标志性的淡淡笑容向三人打过招呼之后，便转身去冰柜拿啤酒。

    真被他这个乌鸦嘴说中了，蓝欣真的来了，但不知是否像他所说的，道歉，怀念从前，然后打怀旧炮。

    “有些天没来了，走吧，坐那边一起喝杯酒。”高阳很大度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朝靠窗的位置走去。

    我嗯哼了一声，跟方唐一起拿了几瓶啤酒花生花子之类的过去。

    我介意和蓝欣见面，更介意和她同桌喝酒，但我不能现在就扭头离开，那样显得太小气了。

    坐下之后，高阳很老套地说了些例如五个人很久没有聚一起之类的煽情话，蓝欣和田菲菲一阵附和，五个人举杯碰了一下，算是庆贺再次相聚。

    以前，我对这种相聚总是很开心，如今却觉得有些矫情和乏味，还有些烦躁。